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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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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   第二十九章

黑袍男子見她握劍起勢,手腕反轉,竟是試圖反擊,與他硬碰硬。

他看著面前的低修女子手腕翻轉,身影在空中穿梭,空中只留下道道殘影,竟然先他一步出劍!

風馳電掣之間,劍尖已刺向他喉嚨,只差幾寸之距!

但繞是如此驚心動魄之時,他也只輕輕挑了挑眉,唇角弧度不減,他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反擊,正面相對?

但她明明知道,她的速度遠遠不及他。

他漫不經心的擡起另一只手,輕而易舉化解她的攻擊,心底卻劃過幾分失望,縱然知道她並無勝算,但她的反擊,便只是如此麽?

她閃身躲過,足尖後退數步,但並未放棄,不過瞬息,她身影再次翻轉,劍尖扭轉,身形仿若化為一道純然劍氣,劍鋒已再次指向他——

但無論劍式如何變化,在絕對的強者面前,化解易如反掌。

這一次,黑袍男子甚至還未等劍近身,便輕而易舉將其擊退!

容簌衣再次閃身躲過,卻難免被餘波震懾,她以劍撐地,劍上蓮華業火未熄,很快又調整過來,揮劍疾近,再次劈向他——

轟然一聲!

然而這一次,她手中之劍甚至並未脫手,便已被他看穿,先一步化解她的劍勢!

他眉眼冷淡,耐心似乎消失殆盡,劍之尊者,哪能受得了一個低修弟子一次次徒勞無趣的攻擊和挑釁?

此一擊,攻勢洶湧,避之不及!

她被震懾開來,倒在地上,捂著胸口咳了幾聲。

“在絕對的境界威壓之下,你便如螻蟻般渺小,任何反擊都是徒勞。”

黑袍男子唇角笑意已然褪去,他方才見識過她身上的韌勁,雖然知道她不會束手等死,只是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,一次次自取其辱。

他輕輕搖了搖頭,打算快些結束這場鬧劇,感受空中巨刃將要凝為一體,便要一劍劈下——

但就在此刻!

突然有一道火紅色劍影穿雲破霧,人影與劍光同時飛出,以燎原之勢再次襲來!

這一劍氣勢雄渾無匹,仿若裹挾海沸山搖之力!

他眼眸中流露出幾分驚異,又似帶了幾分怔忡。他仿若看到了那個人還在世時——玉骨仙風,手執蓮華,舉世神威。

但他雙眼微微一瞇,知道不可能是那個人。

心念瞬息回轉,不過片刻,他已看穿了面前女子的用意,她想打斷自己蓄力!

他眸中浮現更冷寒意,再次揮手抵擋,察覺到面前女子的劍勢並非只是看起來赫人,那竟是一股真正雄渾無比的力量!

怎會如此? 顏小鹿喜出望外地將容簌衣帶到一處院子,推開門喊道:“師叔!我把——”

一個雪球迎面砸來,顏小鹿靈活地往旁邊一跳避開。這還沒完,她腳下的雪地下陷,撲通一下掉了下去,大半個身子陷進了雪坑裏。

“你沒事吧?”容簌衣去把她拉起來。

顏小鹿抹了把臉上的雪:“沒事,我都習慣了。”

話未說完,又一個雪球飛來。這次她沒有躲過,雪球在她後腦勺上噗地炸開。

看她又落了一腦袋的雪,容簌衣忍不住說:“你這師叔真是怪精神的。”

受傷長期休養,但能在門口雪地上挖陷阱,還能拿雪球砸人。

“顏小鹿,你把什麽人帶過來了?”屋子二樓冒出來一個人。

白濤門的修士大多煉體,容簌衣一路走過來見多了肌肉紮實的壯漢。顏小鹿的這位師叔算的上是身材勻稱,有些毛糙的頭發利落地紮了起來,像是敏捷又有爆發力的類型。

他手上還拋著一個雪球,要不是他拄了一根拐杖,實在看不出他哪裏受傷了。

顏小鹿呼嚕呼嚕甩掉腦袋上的雪,向容簌衣介紹道:“姐姐,這位是我師叔,墨游淺。”

“師叔,這位是靈器閣的容簌衣。”

“不是留藥山莊的人?”墨游淺把手中雪球隨手一丟。

他早知道留藥山莊的人來了,他這笨蛋師侄指不定會想找個醫修來給他療傷,所以才在門口挖好了陷阱等著。

結果來的是個柔柔弱弱的女人,瞧著也不像醫修。

“容簌衣?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……”

“她是……時微明的道侶。”顏小鹿小聲補充道。

墨游淺:“……”

雪球丟得有點早了。他怎麽就沒給他的好師侄多來幾下。

“是我這師侄無禮了,不巧,我正在休養中,不便見客,您請回吧。”

“不是啊!師叔你等等!”顏小鹿急得一躍跳上二樓扯住墨游淺。

“我們遇到妖獸圍攻,是這位姐姐和靈器閣的諸位修士救了我們。”

“我管她是什麽靈器閣,但凡和時微明那家夥有關系的我都——”

“她還幫我們把受傷的同門送了回來,你看到那停在廣場上的靈舟了嗎。那就是他們的!”

“嘶??”墨游淺猛地止住,差點咬到舌頭。

他表情扭曲了一下,對容簌衣憋出一副笑臉:“——我都歡迎!非常歡迎!顏小鹿你幹什麽,怎麽能讓客人站在屋外,快請進來!”

顏小鹿又從二樓跳下來:“姐姐,你進來坐坐吧。”

容簌衣:“……哦。”

這態度也轉變得太快了吧?

容簌衣進了屋,就發現這裏比那大廳中還冷,和個冰窟窿一樣。

墨游淺和顏小鹿兩人卻好像沒啥感覺,看來鍛煉身體真的能抗凍。

屋內和之前的大廳一樣,走的是極簡的裝修風格。深色調的黑木家具,配上白色的皮毛。

唯一和那大廳不一樣的,是墻上掛了好幾幅水墨畫。

其中一幅畫,幾筆勾勒出了山峰的形狀。那座山峰中間被挖了個空洞,像是一輪彎明。

前景上立著一只雪豹的背影,在雪地上留下一大串腳印,剩下的是大片的留白。

“你喜歡我這幅畫,好眼光,這可是我們鎮山之寶。”墨游淺熱情地給她介紹起來。

“這是我們開山立派的祖師爺留下的,傳聞他在秘境中看到此處風景,忽然有所感悟,修為突飛猛進。遂將當時所見之物畫了出來,觀此畫,就如入了秘境之中,若能悟出其中所蘊含的道義,必對修行大有裨益!要是你實在喜歡,特價九十九個靈石割愛給你,就當交個朋友。”

容簌衣:“……不,不用了。”

她多看了那畫幾眼,是因為原書的劇情裏,正好提到了那像明牙一樣的山崖,倒也不是想買畫。

墨游淺撇撇嘴,繼續推銷:“那可惜了,那你看看其他的畫,可有喜歡的?”

顏小鹿捂臉。師叔這是老毛病又犯了,什麽祖師爺啊,那些畫都是師叔自己畫的,還說為了省墨汁,能留白就盡量留白。

是她拜托美人姐姐來幫忙的,如果她被自己師叔騙了錢,她良心不安啊!

“師叔啊,我已拜托容姐姐請醫修過來了,你這傷馬上就能治好了。”

“治什麽治,放著也會好。”墨游淺簡直想用拐杖敲她腦袋。

顏小鹿敏捷躲開拐杖:“可你已錯過這次秘境開啟了,再耽誤下去,我怕你出事啊!”

“錯過就錯過唄,就當休息了。”提起白濤山秘境,墨游淺不以為然,“每次都是我們得第一去鎮魂塔問劍,我都膩了。這次讓給別人也無妨。啊,不過你們得爭點氣,別讓留藥山莊和北玄劍宗的家夥比過去。”

墨游淺嫌棄道:“時微明和劍宗那一夥人就沒一個好東西。”

“看來你師叔和我那道侶之間確實有很大的誤會。”容簌衣皺著眉淡淡道。

顏小鹿連忙擺手:“師叔他不是那個意思!”

“唔。”墨游淺頓住,他罵習慣了,在別人道侶面前說別人壞話確實是不太好。

但他轉念一想,不對啊,南耀離這裏這麽遠,他們又結成道侶沒多久。她說不定還不知道時微明的真面目呢。

他不是想挑撥離間,他只是不想這種柔弱小仙女被時微明騙了而已。

“你怎知道我和時微明之間是誤會?你們結成道侶的時間,還沒有我認識他的時間長吧。”墨游淺一攤手。

容簌衣擰緊眉頭,墨游淺倒還真說中了。她認識時微明的時間的確短得可憐,她又怎麽可以肯定時微明一定沒問題?

她以後還會被時微明黑化後一刀砍呢,確實沒必要在這掰扯時微明是不是好人。

她把那點子覆雜的情緒壓下去:“不論如何,傷還是要治的,耽誤了就不好了。”

她笑瞇瞇的,一副我不和你計較的樣子。墨游淺眼角抽抽:“你不知道吧,你道侶在劍宗有個小情人。我剛剛還看到時微明和劍宗那女人糾纏不清呢。”

“劍宗?你說的是牧輕霜?”

他說看到時微明和牧輕霜糾纏不清是什麽意思。就剛才?

“你等著,我這就證明給你看。”

墨游淺從桌下的箱子裏摸出一個水晶留影球,擺在桌子上:“用此物可以看到在大廳中發生的事情。”

他頓了頓,又補充了一句:“你別誤會,我不是為了偷看時微明,而是因為那大廳中擺設的物品昂貴,防止被人偷走罷了,”

容簌衣試著回憶了下,實在沒想起在那個四面漏風的大廳裏有什麽貴重物品,還是點了點頭。

墨游淺擺弄了會留影球,但上面並沒有顯現出影像。

“奇怪,之前用的時候還是好的。壞了?”

容簌衣湊過去看了看:“這東西的靈力回路已經老化了,你是從哪裏找出來這種古董的。”

“這個呀,這是從我師父的師父那一代傳下來的。是我們白濤門的鎮山之寶之一呢。”

容簌衣:“…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。這房間裏的桌子椅子,不會都是你師父的師父傳下來的鎮山之寶吧。”

墨游淺面露驚訝:“你怎麽知道的!”

容簌衣:“……”  時微明說會和容簌衣回南耀時,沒想到她會這麽高興。

甚至高興到……主動擁抱他。

容簌衣雖總是笑吟吟地對著他,卻從不主動和他接觸。

把脈的時候,梳理經脈的時候,都是他主動去觸碰她。除此之外的時候,時微明都盡量恪守禮儀,與她保持距離。

所以當距離猛然拉近時,時微明楞在了原地。有些僵硬地擡起手,不知道要不要回應她的這個擁抱。

直到一股柑橘香味鉆進了鼻腔,他才回神,容簌衣平時好像不用這個味道的熏香。

“你外袍呢?”他感到容簌衣身上有些涼,便問了這麽一句。

懷中的人動作一頓,唰的一下跑掉了。

時微明摟了個空。

時微明:“……”

“外袍?哦,屋內有些熱,我給脫掉了。”容簌衣不動聲色地退遠了些。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房間四周,“被我隨手放哪去了?”

剛才有些暧昧不明的氛圍,被瞬間打了個稀碎。

時微明默了默:“……馬上就進入白濤山的範圍了,會變冷很多。”

容簌衣松了口氣,懂了,時微明是怕她冷才這麽說的。不是聞到味道發現她吃了烤肉就好。

正常的治療她一定會配合,但不該她喝的藥她絕對不喝。之前當做證據銷毀的外袍她是不會再拿出來了。

容簌衣假裝在房間裏找了找:“奇怪,那件外袍被我放哪裏去了?”

“穿另外一件吧。”時微明從衣櫃裏找出兩件外袍,“要哪一件?”

“那就那件海棠紅的吧。”容簌衣指了指他左手拿著的那一件。

時微明應了一聲,再回身,又從衣櫃裏給她找到了配套的圍脖和手套。

容簌衣看著時微明利落的動作,嘶了一聲。

不是,他為什麽那麽熟練啊?

她的衣服都是聽雨幫忙準備的,她自己都不記得有什麽花色,時微明為什麽知道得那麽清楚,還能準確無誤地把配套的衣服都給找出來的?

她記得聽雨有問過時微明到白濤山該準備什麽,難道是聽雨找他征詢意見的時候,他記下來了?

容簌衣剛把時微明給她的外袍裹上,又被套了一個毛茸茸的圍脖。

在被時微明裹成球前,容簌衣出聲阻止:“不用穿得這麽厚吧。”

修煉之人有靈力護體,就算她修為不怎麽樣,禦寒還是沒問題的。

穿成這樣,多少有點丟臉了。

時微明一絲不茍地給她系上系帶,解釋道:“白濤山終年下雪,靈山的寒氣混雜著冥川的陰氣,用靈力也擋不住。手給我。”

“手套就不用了吧,我不喜歡戴手套。”容簌衣說。

她身上帶了好些小機關,戴手套會影響她操作。

時微明:“不可以。”

然後,拿著手套,靜靜地看著她。

兩人對視,僵持了片刻。

容簌衣默默地把兩手背在身後,啊,真的是,她娘都沒這麽管過她。

時微明在奇怪的地方異常的執著,就和之前非要餵她那一碗藥一樣,不達目的不罷休。

時微明皺眉:“簌衣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好吧。”

容簌衣先敗下陣來,認命地伸出自己的爪子,讓時微明戴手套。

有一種冷,叫你媽覺得你冷。

按照時微明的要求穿厚實了,容簌衣才被放出門。

再次登上甲板,被裹成球的她,和那些圍著炭火吃燒烤的弟子仿佛不在同一個季節。眾人奇怪地打量起她的穿著來。

容簌衣望天:看吧看吧,隨便你們看。

【叮!任務提醒,已進入白濤山領地,將會在之後發布任務詳情,預祝宿主旗開得勝!】

隨著系統的一聲提示音,一陣夾雜著雪片的寒風撲面而來,所有人被凍得一陣哆嗦。

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連綿的雪山,厚重的積雪在山巖上鋪開,滿眼肅殺的白。

容簌衣現在倒不覺得時微明給她穿得厚了,好奇地打量起這片未曾見過的雪景。

在這冰雪巨峰面前,人的存在都顯得格外渺小。

她盯著雪山看了片刻,忽地指向一個方向:“那裏是不是有人?”

浮風船下降,眾人也都看清了,的確有人。

有人認出了那些人服飾上的標志:“是白濤門的人!”

所有人都向那個方向望去,就見幾人正被一群妖獸圍攻。

那些妖獸體格巨大,體表覆蓋著棕色的剛毛,有著彎刀一樣的獠牙。

“他們有人受傷,先停下,然後……”

容簌衣:“不好!”

時微明話未說完,身邊那穿著海棠色外袍的身影往前一掠,一串劈裏卡拉細密的機關聲響起,一道銀光射出,雪地上一只從後方偷襲的妖獸應聲倒地。

“哎呀,小少主好準頭!”

旁邊的器修啪啪啪給容簌衣鼓起了掌。

容簌衣手上拿著一把玄鐵打造的弓弩,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金屬的冷光,剛才她真是用這武器將妖獸一擊斃命的。

她動作極快地上弦搭箭瞄準,平日裏那嬌滴滴的氣質褪得一幹二凈。

又幹脆利落地擊倒了兩只妖獸。

“小少主帥氣!”

“小少主最棒。”

容簌衣頭也不回,對那群人喊道:“別光看著過來幫忙。”

“是!”

眾人得令,紛紛拿出武器,遠處的妖獸就像割麥子似的倒下了一大片。

那幫器修們在前面打得起勁,醫修在後面圍觀。

有人忍不住小聲說道:“他們說那武器少夫人也能用,是真的能用啊?”

起先聽他們說靈器閣制作的武器多麽精巧,就連沒什麽靈力的少夫人也能用,他們以為多少有些誇大其詞。是為了推銷那些武器的托詞。

現在看來竟一點都沒有誇張,少夫人不但能用,還用得很溜啊。

明毅看著他們在前面殺妖獸,有些手癢:“少莊主,要不要我們也下去幾個幫忙?少莊主?少莊主?”

明毅叫了時微明好幾次,就見他們少莊主直勾勾地盯著少夫人的方向出神,半天沒個回應。

“咳咳。”一個靈器閣的器修擠過來,解釋道,“少莊主無須擔心,別看我們小少主這樣,她可是真正上過冥川的戰場殺過敵的,這點子妖獸對她來說小菜一碟。”

聽到冥川,時微明回神:“她去過冥川?”

冥川結界由靈器閣和南耀皇室共同鎮守,那麽多的修士那裏守著,容景風怎麽可能讓自己妹妹去。

“額——”

那人一陣語塞,這位少莊主的關註點怎麽如此與眾不同?

他正想著要怎麽解釋,就見時微明思考片刻,恍然說道:“她偷偷跟著去的?”

猜對了!怎麽猜得那麽準。

小少主的外表和真實性格反差巨大,凡是剛認識她的人都會經受一波沖擊,他們老早就見怪不怪了。

他還以為這位少莊主是受到的沖擊太大,沒緩過來呢。結果這不是對小少主的行動模式門兒清嗎?

“你們在說什麽呢?”

收拾完妖獸群,容簌衣掰了幾下弓弩上的機關,那弓弩被她折疊成一個盒子大小,收進儲物袋裏。

沒了那黑鐵的弓弩,她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。像是被養在深閨的大小姐,實在想象不出她拿弓弩的樣子。

可時微明知道,她一點都不柔弱,很久以前就知道。

“手給我。”時微明說。

容簌衣伸出一雙手,剛才一時情急,手套被她不知道甩哪裏去了。

“所以,你們剛剛在說什麽?”

時微明把撿回來的手套給她戴上:“在說你跑到冥川的事。”

容簌衣:“……啊?”

“還是跟著你二哥偷偷去的。”時微明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。

當初她翻墻被時微明撞到的時候,對方也是這種眼神。

容簌衣:?

她這是黑歷史又被扒了?

容簌衣試著推測了一下時微明的想法。

畢竟她翻個墻多吃點東西,時微明都怕她摔著撐著。當她是個易碎玻璃擺件似的。

可能就和那些鎮守冥川的修士一樣,覺得她柔弱不能自理,更不該去做那等危險的事情吧。

“我是去過冥川,還殺了妖獸。”容簌衣淡淡道,“怎麽了嗎?”

“沒什麽,只是覺得你……”

時微明給她拍了拍頭上的雪花,一臉認真地說道:“射箭的準頭好,救人於危難之中的樣子更是英勇無比。”

墨游淺檢查了留影球,確定這玩意又又又壞了:“對了,你是器修吧,這玩意你會修嗎?”

“我的確會修。”容簌衣點點頭,“修理費友情價,只要九十九個靈石,就當和你交個朋友。”

墨游淺:“……你冷不冷,我忘了,我這地方特別冷,別人待不習慣。”

他又從桌下的箱子裏找出一個暖爐,塞進容簌衣手裏,再叫顏小鹿去倒一杯熱茶。

容簌衣捧著暖爐暖了會凍僵的指尖,三兩下修好了留影球的靈力回路。

留影球上很快出現了不太清晰的畫面。

墨游淺指著上面的一個人影:“你看,就是這個女人,時微明第一次來白濤山秘境,就是跟在這個女人屁股後頭。那時他還是劍宗一個下層弟子,能來秘境歷練,是沾了她的光呢。”

他又指向牧輕霜旁邊的人:“這個人你知道嗎,韓鈺皓。你別看他這一根筋的傻樣,韓家亂得很,繼承人之間總想著搞死對方,已經死了好幾個了,他卻一點事都沒有。劍尊還在閉關呢,他就籠絡了一眾長老,把他記在了劍尊的名下。”

“有些人看著光風霽明,背地裏不知道心多黑呢。若是不註意,就會和我一樣著了道。”墨游淺意有所指。

【沒錯!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,虛偽!】系統突然出現,隔空喊話對墨游淺表示讚同。

容簌衣捏了捏眉心,對系統說:“……你罵誰呢。”

【宿主,我在罵牧輕霜和韓鈺皓啊,他倆都不是什麽好人。】

“他剛才是在說時微明。”容簌衣同它解釋道,“他是想說,韓鈺皓和牧輕霜不是好人,和他們混在一起的時微明也不是什麽好人。”

系統:【啊?但他們沒混在一起啊?】

容簌衣又捏了捏眉心。

她曾以為他們幾個關系很好,好到丟下道侶去百草谷中救人,好到比起道侶,會把救命恩人放到第一位。可她現在又不確定了。

系統說的這話,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讚同。

她打斷還在滔滔不絕的墨游淺:“所以,你說你看到時微明和牧輕霜他們糾纏不清,他人呢?”

“額——”墨游淺這才想起,從剛才開始就沒看到時微明。

大廳裏聚集著從各處來的修士,可哪裏都沒見著時微明的身影。

“不對,我剛剛還看他們在一起的。”

墨游淺轉動留影球的角度,試圖把人找出來。

期間院外有人敲門,顏小鹿又從二樓跳下去開門:“定是容姐姐請的醫修來了。我這就去開門。”

“啊?時少莊主,您?您怎麽親自來了呀?”很快,顏小鹿的聲音從樓下傳來。

*

天地劍冢。

容簌衣蹙起眉頭,看著面前突然面色蒼白陰郁的黑袍男子,不知道他怎麽了。

她心有驚異,看著手中蓮華劍,但還沒想通,便被黑袍男子一把奪過。

黑袍男子試圖施法將執念聚攏,可卻徒勞,他再次嘗試,用雙手施法,空中幻化出一雙巨大的玄色翅膀,微微收攏,形成密不透風的屏障,但依舊無用,那些光點卻如春日飛絮一般,四散開來,越飄越遠。

黑袍男子指尖在空中徒勞的顫抖著,眼底隱有晶瑩閃爍。

容簌衣看著他,方才還不可一世之人,怎麽突然脆弱的像個孩子。

她一時茫然,是不是闖什麽禍了?

她的本意並非如此,方才也並非想自刎。最後一刻,她也未曾放棄,她一直在尋找機會,一擊制勝。

但不管怎麽說,現下黑袍男子沈浸在某種無可言說的悲傷之中,她也算是目的達到,當務之急是先離開此地。

她進來之前,曾問過沈夫人,如何出去。

食靈獸生性嗜睡,精力有限,不會在一地徘徊太久,將人傳送到之後,它也想快些完成任務休憩,所以將人放下之後,便馬不停蹄的找到出口,停留一天,若無人來,它便會自己離開,而被傳送來的人,這一天之內若找不到食靈獸,便會迷失於執念之地。

只要找到食靈獸,她便能出去了。

比較巧的是,食靈獸似乎也被劍冢之地強烈劍氣震暈了,隨著四散的熒光,撲閃著翅膀,飛到了她臉上。

容簌衣心底一喜,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,終於幸運了一回。

於是跟上食靈獸,離開此地。

然而她沒邁幾步,黑袍男子便發現了,面色蒼白的將食靈獸抓了回來。

容簌衣一驚:“別……你有什麽煩惱,可以慢慢說,何必捉一只蝴蝶撒氣呢?”

食靈獸若被他一下捏死了,她怎麽出去?

黑袍男子眼底淚光閃爍,卻嗤笑,“蝴蝶?”

黑袍男子眸中摻雜著微不可察的脆弱。

他尋找了百年,等了一個人百年。他還沒有放棄,那人的執念便散去了。

為什麽?

因為面前這位低修女子?為什麽她一來就打破了一切?

天地劍冢中的劍本來都是有主之劍,她本身無法使用其中任何一柄劍,為什麽她能拔起蓮華神劍?

為什麽她一來,那個人的靈識便散了?

劍能為下一任主人所用的原因只有兩個,要麽是劍的靈識已散,可以重新認主。

另一個原因便是,執劍之人本就是劍的主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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